卸下铠甲来鸣笛

不惑三年有余,是该跟新闻说道别了。

一脚踏入新闻圈,缘自一场家庭变故。

大学毕业的前一年,非典,父亲在我春节后返校的正月,摔伤了脊椎住院,直到五一,姐姐才告诉我,回到家中,我以泪洗面。

在我的记忆中,父亲的身份一直是民工。在自然资源匮乏的雪峰山东麓山下,没有特别的技能,一个男人很难养活一家人。

返校后,我提交在家读书申请,命运的不公让我选择了新闻行业,最初我希望自己成为一名律师。那年冬天,我与同班的大熊来到湖南经济报申请实习机会,开始辗转于各个媒体。

莽冲莽撞两年后,我已在传媒江湖小有名气,来到湘声报后,我开始系统地学习法治调查,我的老师,是一名号称“在钢丝上跳舞”的双峰青年,老牌调查,报道犀利,敢做敢当。

这几年是我工作最无忧无虑的时期,可以自选题材,非猛不写。

平江县数百万养老金被挪用的报道,被新华社跟进后,得到中央高层的关注得以解决。湘乡乡村网吧的新闻也被时任湖南省委领导高度关注,批示予以查处。

禹之谟是近代的民主革命家,但在一部电视剧中,他的照片被用作匪首悬挂在中堂,这给禹之谟的后人带来巨大伤害,我以革命先烈肖像如何保护为题进行报道,引起电视剧制作方的关注,及时与禹之谟后人联系,协商处理。

“万事留一线,日后好见面”,在学习中,老师经常告诉我,我一直也是这么做的,老师说调查报道就像在“在钢丝上跳舞”,要栓好安全绳, 把最猛的料放在手上,引而不发,做到心中有数。

话虽这么说,有时还是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麻烦。

那是一个午后,我从湘声报的旋转楼梯下来,被三个人友善地截住,进行了一次喝茶,为头的梳着我们高中时流行的三七开,帅气逼人,当然,这三个人后来都成为了我的朋友。

因为穷,唯有坚持梦想,哪怕是唐吉诃德式的。

在一次偶遇中,我被飞哥发现,由此打开了全国的传媒调查圈,各地的堂吉诃德聚首搞事,在那个大环境中,我们是被包容的,我们身披铠甲,各地厮杀,野蛮生长。

那里省略至少一万字,全国最劲爆的调查新闻大多数在我们群里被发起,被讨论,很多年后,我退群,不想担惊受怕。

除了财富,我的发际线开始上升,我的体重在飙升,内心对新闻的狂热,其他都是浮云。

一场意外的醉酒,让我凌晨两点躺在湘雅医院急诊打点滴,吃药3个月,我开始了对自己身体的不满,开始锻炼。

这个时期,很多兄弟们望势开始出走,飞哥做公益,有的转行做律师,有点酷炫,其次是“卖身”给大厂或上市公司做PR 

我在锻炼身体的同时,还是想坚持,毕竟,是因为热爱,勉强还能对付一日三餐。

内心的希望终究敌不过三年疫情,大多数的时间,我是一个人独处。

我开始拾起小学时学会的笛子,鸣几曲初高中时的歌曲,那是老得掉牙的红梅赞、浏阳河、敖包相会,而对扬鞭和牧民新歌,我的指法、气息都不能如初。

我知道,在内心,我要做一个选择,疫情三年,我相识、相知了一个老弟,他做设计、装修多年,我们相处融洽,值得信任和托付。

我决定要做一件十年前让我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事,那就是设计装修施工。

虽然我不懂,但我相信万变不离其宗,我会把我20年管理文字的经验,用到管理人,抓重点,看细节,重质量,才能不负客户。

我祈祷,能够得到“大家”的力量。

默三于202322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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